工人  

「答答答........」

路邊又在施工,一名體格粗壯露出刺青臂膀的工人正操作著氣動破碎機。

毒辣的陽光,似乎拷問逼出了他身上的每一滴水分,

隨著器具規律的振動,在工人的四周也灑落一圈汗跡。

 

即便陽光狠辣,依舊阻擋不了小孩的玩性。

一群不出十數歲的小鬼,玩著滑板呼嘯而過。

「哇!!」

其中一名落後的小孩急著趕上夥伴,跌倒了!

工人看看小孩,停下手邊工作上前蹲下身;

看著這個滿臉橫肉身有刺青的陌生人靠近自己,小孩一臉驚恐。

「有受傷嗎?爬得起來嗎?」

原以為的兇神惡煞,卻像個大孩子般,露出微笑關心自己狀況,

小孩也露出了笑容:「我沒事,謝謝!」

工人一把扶起小孩:「下次要小心喔,小帥哥!!」

向小孩眨了眨眼,工人回去繼續自己的工作。

 

小孩起身後,檢視自己的滑板有沒有損傷,

一瞥眼,有個老太太滿手東西正要過街,但懷中紙袋的水果有點不安於室,隨時都會掉落。

「老奶奶,我來幫你!」小孩上前幫著老太太拿了最重的一份,慢慢地陪同老太太過了這條馬路。

「謝謝你啊,小朋友!」

聽著老太太的道謝,小孩靦腆地致意離開。

 

「真是個好孩子!」

老太太自言自語,正要走上自己獨居的小公寓;

路邊停車計時器旁,一名穿著入時冷艷的女子,正煩躁翻攪著他那價值不斐的愛馬仕。

老太太緩緩走向前,拍拍女子的肩膀,遞出適才買東西找回的零錢。

老太太再加給了一個微笑,轉身信步離開。

 

時尚女子目送老太太離開,看看手上的零錢,似乎也感覺這股溫暖,臉上的冰冷也鬆懈了不少。

投入零錢,女子疾步準備走進一幢商業大廈。

「啪!」一個物件掉落吸引了時尚女子的注意。

一個萬寶龍皮夾。

時尚女子撿起皮夾,叫住剛剛擦身而過的西裝革履身形高挑型男:

「先生,你的皮夾!」

型男摸摸自己後褲口袋,從表情看得出,他的確是皮夾主人。

遞過皮夾,也遞過一個笑容,時尚女子加快腳步走進原本一分鐘前該進去的商業大廈。

 

型男一臉迷惑,看看皮夾:「錢...信用卡..證件....裡面的東西都......還在......?!」

一種怪怪的,但還算舒服的感覺正困惑著型男。

還好時間不算太久,另一件事情轉移了他的注意力。

 

一名矮小男子正想將一只大型的旅行箱,從一部轎車的後車廂取出。

卻不知是旅行箱真的太大太重,抑或是矮小男子真是有些矮小,

箱子像是耍賴的孩子般,巴著後車廂不出來。

型男匆匆收好失而復得的皮夾,小跑步靠近矮小男子,

面帶微笑,略略點頭示意,協助矮小男子提出旅行箱,一面順手將後車廂門關上。

「還真的有點重哪!」

兩個大男人略為吃力地將旅行箱放到人行道旁。

型男拍拍氣喘吁吁的矮小男子肩膀,再次送上個微笑,轉身離去。

 

矮小男子看著這幫助自己的陌生人遠去,笑著搖搖頭,

覺得肚子有點餓:「去韓國批貨剛回來,早上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,好餓!」

一陣香氣傳來,不遠處正好有個賣蔥油餅的小販。

「老闆,我要半張蔥油餅,要加蛋!」

準備付帳時,聽見一陣悠揚的樂音,有個街頭藝人正吹著口琴。

「他也來半天了,看來今天生意和我一樣爛......」蔥油餅老闆苦笑著說。

矮小男子心念一動:「老闆,再來半張蔥油餅加蛋,分兩包裝!」

提著兩包蔥油餅,矮小男子朝著神情有些萎靡的街頭藝人走去。

「先生,等等!這給你!」蔥油餅老闆叫住矮小男子,遞過一杯冰涼的紅茶。

「一起啦!一起啦!」老闆爽朗地說著,揮著手走回自己的攤子。

矮小男子看看手上的紅茶,又一次笑著搖搖頭,走近樂音依舊悠揚但沒甚麼精神的街頭藝人。

不發一語,微笑遞過手上的蔥油餅與紅茶,示意請街頭藝人收下。

待街頭藝人收下手上食物,矮小男子邊咬著蔥油餅,邊拖著旅行箱走進一家店鋪內。

 

街頭藝人感受著手上食物的熱氣,緩緩張口大嚼他今天的第一餐。

身旁一位看似等人的年輕女子,面帶愁容若有所思地離開駐足已久的街角;

原地卻落下一支最新款手機。

街頭藝人忙不迭放下手上食物,拾起手機追上年輕女子,

遞上手機,與今天所能給的最溫暖的笑容。

年輕女子接過手機,望著街頭藝人回到他的位置,若有所思。

面帶悅容若有所思。

年輕女子猛地抬頭挺胸,大步走向她該去的方向。

 

經過一個露天咖啡座,戶外陽光燦爛,每個座位不是情侶就是結伴的朋友,

一位單獨用餐的婦人顯得格外突兀。

年輕女子看看這位孤獨用餐的婦人,決定了一件事。

走到一旁的賣花小攤子,挑選了一把繽紛可愛的雛菊;帶著這份小禮物,年輕女子笑著走進孤獨用餐的婦人:

「祝福您今天像這把雛菊一樣溫暖幸福,送給您!!」

年輕女子說完,不待婦人反應,便蹦蹦跳跳地過了馬路;

一旁的花販都看在眼底,也順勢微笑遞給了年輕女子一朵盛開的紅玫瑰。

 

婦人又驚又喜地收下這份意外的禮物,

實質和非實質的,都觸動了心中某個開關。

婦人叫來了今天他專屬的服務生,微笑道:

「小姐,謝謝你今天的用心服務,一直亂點我吃不完的東西,真不好意思......麻煩幫我買單!」

看著滿桌幾乎未動的食物,又聽到「澳客」的致歉,服務生一時慌了手腳:「好,請稍等!」

 

「小姐,一共是1600......」

服務生回到座位,卻不見婦人蹤影,緊張感剎那間襲來。

「慘了!!!」

張望四周,哪裡見得到人呢?

一定神才發現,桌上放著3000元大鈔。

 

服務生鬆了一口氣,收起桌上的大鈔結帳。

忽然間,服務生想起一件事情。

快速專業地收拾好桌面,

服務生取過一個乾淨的玻璃杯,倒滿了店內的檸檬水,走到店外路旁。

「先生,辛苦了!這個給你!」

服務生微笑著遞過這杯透涼的檸檬水。

「謝謝!」

一條肌肉糾結刺有刺青的手臂接過,

工人一飲而盡,

微笑向服務生致意,繼續應該進行的工作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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